鎏月装作无事般笑笑:“做得隐蔽些就好,召他进京如何?”“不好,没有要紧的事,突然召他面圣,一看就有蹊跷。”“昨晚喝多了,脑袋疼,想不来这些事,国师呢?”“还在路上呢,快来了。”“那便等等他,”鎏月又嗔他一句,“我在这坐了许久,陛下却是连茶都不舍得上一壶。”烨帝笑笑:“知道你昨夜喝了酒,你还没来我就命人去煮安神汤了。”“那就谢过陛下了。”“对了,”烨帝微微蹙眉一下,“你昨夜是留宿仪华殿?”鎏月随意找个理由:“从前去京城各家赴大宴小宴的,和林云姝见过面,又觉得投缘,昨晚聊开了,夜深路重的,干脆不回去了。”烨帝不自觉地冷笑一下:“林家这女儿,好高的心气啊。”鎏月:“陛下生气了?”“朕没有。”“依我说,林云姝从小被林家养在阁中宠着护着,性子冷淡些也是正常,她对我也没有多热烈。”“噢?对皇姐也无礼吗?好大的胆子。”鎏月嗤嗤地笑出声来:“无妨无妨,估摸着是我太烦人了,不过皇弟啊。划说这宫里除了中宫,也就曦、纯二妃,我们要不要?”“选秀?不急,登基不过三两年,费这么多财力干什么?”“好吧。”鎏月嘴上应承着,心里却在盘算着给他送些美人,好让他忘掉林云姝。咦?为什么要忘掉林云姝?鎏月仔细想了一下个中缘由,发现琢磨不出后,于是索性放弃思考。“微臣来迟。”鎏月闻声后望向殿门,看见了站在逆光里的高个身影。林苑,林太傅家的长子,林云姝的亲哥哥。鎏月见着人,心中的复杂之情才浮上来。自己行事保守,烨帝激进,而他则集二人之特点,表面中庸,实际上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,只是极少表露。“如果不是要谈正事,朕定罚你喝上三杯。”至于他们聊了什么,鎏月表面上困得眼皮都快要合上,实际上却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,只是不发一言。林苑离开时,鎏月跟上了他:“国师。”林苑转过头来:“长公主万安。”[长公主,离开京城散散心吧,尽快。]在鎏月被瑶姬和烨帝联手毒害的前两日,林苑曾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。 鎏月有许多话想问,然而一出口的却是:“国师要去探望曦妃吗?”林苑笑笑:“臣不便入内宫,但日后皇宫里纵总会有大小宴席,有的是机会见,对了,小妹性子乖张,从前在家臣就拿她没办法,唯恐冲撞了殿下和烨帝。”可她美貌啊。鎏月笑笑:“林云姝于我,是极有眼缘的,哪有什么冲撞不冲撞的。对了,国师是要直接出宫?”“不瞒殿下,臣记得林云姝最爱吃京中的桂花糖蒸酥酪,臣这次来得急,没能带上,正打算现在出宫后,让宫人捎进来。”京中出名的糕点就那么几家,瑶姬在教坊司时还闹着要吃。鎏月脱口而出:“杏花楼的?”“噢?殿下也知道。”“我也嘴馋,国师不妨带上我一并出宫。”“好。”马车上时,林苑几番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说了出来:“殿下今日在烨帝面前似乎不爱说话?”“从前我干政,是烨帝登基时方才十四,如今大了三岁,办事稳妥不少,又有国师襄助,我还插什么话。”鎏月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林苑神色上的细微变化。“从前殿下觉得烨帝行事急躁,会劝着些,如果贸然撤手,难免都不习惯。”鎏月:“不是有国师你吗?”林苑滞了滞,而后笑笑:“殿下言重了。”鎏月捏了捏染着娇艳蔻丹的手指,漫不经心地说:“国师对陛下又绝无二心,我自然也放心。”林苑面色平静:“谢殿下信任。”这人到底能笼络得了吗?鎏月在林苑垂眸的那一瞬,看着他的目光变得万分复杂。“殿下买这么多?”林苑笑着问。“国师除了桂花糖蒸酥酪,不也买了不少吗?”“曦妃嘴挑,买多几样备着无妨,况且臣的母亲也十分爱吃。”鎏月掩嘴轻笑:“你顾着家中人,我宫中不也有美人?”林苑有些忍俊不禁。然而鎏月的弯着的唇角却僵了一下,缓缓抿成看一条线。习惯终究是习惯,哪怕对瑶姬已经失望至极,竟还是会不自觉地会想起。罢了,慢慢来,心如磐石也不是一日能做到的。回宫前,鎏月特意和林苑说她能帮忙带去仪华殿,林苑当然也乐得道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