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其实不奇怪,在第一道雷劫落下的时候,明离便知道雷劫是奔着沈婵而去的。

又比如,沈瑾瑜一夜白头,半生修为毁于一旦。

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可知道不是她弄的,刺向沈瑾瑜的时候她才受了雷劫,那一剑只是简单的皮肉伤而已,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威力。

以及……

她抬起被雨水浸润得冰凉的手,缓缓触向后颈。

什么也没有,就只是一片光滑的后颈。

不对,不是这样的。

是因为发热期过去了。

雨下大了,桥上的脚步声逐渐停歇了,桥下,光线昏暗,对面不远的地方坐着一条狗,和她四目相对。

手从衣襟里钻进去,轻轻地滑向小腹。冰冷的手贴着温热的小腹,明离冷得一缩,后背抵在粗糙的石头上。

喘息忽急忽徐,没多久明离把手抽出来,把手上的东西抹在干燥的石壁上。

再次伸手抹向后颈——指尖碰到了温热的腺体。

小小一个,轻轻一碰就很疼,火烧一样的疼。

对面那只狗忽然汪地叫了一声。

“嘘——”明离有气无力地制止它,随后缓缓低下头,鼻尖轻颤,小心翼翼地嗅向刚刚触碰过腺体的手指。

血腥味。

更明显的是一股浓烈的冷香——是冷梅香,她在沈婵身上闻到过无数次,不会闻错。

沈婵发育不良的、敏感的腺体,现在正在她身体里跳动。

或许是由于排异反应,那颗腺体并不安稳。

它每时每刻都在流血,好像带着尖锐的倒刺,拉扯着神经,将剧痛蔓延至她身体的每个角落。

雨变大又变小。

明离痴痴坐着落泪,那条狗估计是看她可怜,慢慢走了过来,坐在她旁边睡觉,用体温暖着她。

河水在上涨。

兴许今夜就会把桥洞淹没了。

心脏的抽痛稍稍缓了几分,眼泪却总也止不住,流经她苍白的脸,砸在湿冷的地上。

声响淹没在嘈杂的雨声里。

明离缓缓闭上眼睛,许久,似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
她要回青云门。

她要找姐姐问清楚,她要找沈瑾瑜问清楚。

魂飞魄散(加更)

淅淅沥沥的雨连下了好几天,待雨过天晴,气温逐渐回暖。青云山上桃树枝头开始抽蕊。微风拂过,粉嫩的桃花瞬间盛绽,漫山遍野。

青云门并未因半月前的一系列变故而陷入混乱,修士们的课业有条不紊地进行。下课后大家照常三两成群,玩笑嬉闹,放松身形。只是有人偶尔提及某个人,旁边便会有一人轻轻咳嗽示意,说话者便会立刻识趣,带着几分歉意的笑迅速终止话题。

曾经那位让青云门引以为傲的小师妹,似乎不约而同地被遗忘在开宗大典当日,再无人提及。

炼器课上,修士们乒乒乓乓地敲着法宝,不亦乐乎,公孙浅看着自己做出来的丑东西,往灵袋里一收,转身出了课堂。

她是个乖学生,很少逃课,只是最近真的太过心烦意乱。

青云山的桃花开了大半,风也大,两三步便会踩上粉嫩的花瓣。抬手拂开发上的桃花,公孙浅绕开一座花池,来到了一人面前。

那人照例吊儿郎当的,逃课已成惯例,被抓到也丝毫不心虚,正拿着一根小树枝,伸进池塘里逗鱼。

听见身旁脚步声,白溪转过头来,有些惊讶她会逃课。

白溪拍了拍屁股下压着的石头,十分大方地分出一半来给公孙浅坐,树枝搅动池水,一圈圈涟漪散开来。

过了好一会儿,公孙浅终究忍不住,开口问道:“你可听闻明离被魔道劫了的事?”

晃动的树枝顿了一瞬,又划开水,“略有耳闻,回了魔道那里,兴许对她是好事。”

不然回了仙盟会,那可是要被处死的。

“你当真觉得她是魔道吗?”

白溪看了看她,半晌后道,“她刺伤掌门是板上钉钉的事实,更别说,她还……那样对师姐,阴阳镜照出来的东西不会有假,她那日也承认了。”

白溪收了树枝,“事情牵扯到师姐名誉,长老们明令禁止不许讨论,如今她已不是青云门修士,后续如何都只是仙盟会和魔道之间的事。”

“师姐是无辜,可我总觉得其中有不对劲,明——”公孙浅连忙改口,“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。”

“她不是喜欢师姐吗?这有什么不可能的。”白溪不以为意。

公孙浅吃了一惊,原以为白溪看不出来,原来她一直都清楚。公孙浅抿了抿唇,好半晌又道:“正是因为喜欢,所以才不可能这样对喜欢的人。”

白溪偏着头看向公孙浅,不太认同这句话,“不对吧。”

两人互不相让,还欲争辩,还没开口,余光齐齐瞥见一道白影,似自苍穹踏云而来,来人周身桃花纷飞,脚下宝剑寒光凛冽,灵力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