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种棵梧桐树, 来只金凤凰。”

魏渝摇头晃脑,头头是道:“我愿凤凰来栖,佑我兄长科考高中。”

“哥哥不会教你失望。”

魏承看着纷纷雨幕,轻声道:“定会取得好功名。”

“哥哥随心而来,我愿哥哥高中,不过是因着哥哥勤学又爱读书。”

魏渝脸颊蹭蹭兄长的肩膀:“比起功名,罐罐更希望哥哥开心。”

话落,他又轻轻打个哈欠。

魏承揽着他的肩膀走:“时辰不早了,早些歇着。”

“我想听雨声。”

罐罐钻进被窝,双手紧紧握着哥哥的手腕:“哥哥不要关窗,也不要偷偷溜走。”

“好。”

魏承给他掖被角,轻笑道:“哥哥不走。”

罐罐闭着眼睛小小声道:“哥哥,你会不会觉得罐罐越长大越不听话。”

“没有不听话。”

魏承道:“哥哥也念着你。”

府试离家那几夜,他在狭隘黑暗的考棚里只想着罐罐。

害怕他踢被子受寒,害怕他滚落在地上摔坏手脚,今夜更是听到雷声后,忙放下撰写一半的农书提着伞来寻他。

他的弟弟胆子时大时小,他总是不放心,总是牵挂。

再大一点吧。

魏承这样想,等罐罐长成真正的男子,顶天立地,心有所属,也许就不再需要他了。

雨打窗柩,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,屋舍也渐渐传来平稳的呼吸声。

魏承目光清明,没有睡意。

他温柔轻拍着罐罐的背,侧脸清冽,安静得去看窗外繁茂的梧桐。

春雨贵如油,想来再过半月这株梧桐将要开花,到时满院飘香,紫海连绵。

他的弟弟定会很欢喜。

一夜好梦,魏渝醒来后就见着兄长着一件淡雅青袍,身姿颀长,握着一本书在窗边静读。

“哥哥。”

魏渝边穿衣边问道:“外头还下雨吗?”

“小雨蒙蒙。”

魏承转过身道:“今儿就点点货,莫要到处乱跑,省得惹了一身潮湿水汽。”

“好,我不乱跑。”

魏渝踢上靴子道:“这一晃一过就到了春日。”

“对了,三郎哥和师伯他们可醒了?”

魏承摇头道:“昨儿一群人喝到半夜,我听云天云风说他们还在屋子睡着。”

罐罐听后笑了:“成,那让他们多歇两日,这一路而来也是遭受不少辛苦。”

又想到什么:“这次要将上次的山货分成给三郎哥和梁娃,还要多给三郎哥一笔在茂溪山盖建房舍的钱。”

“成,等会儿去书房翻小银罐将银子数给他们。”

魏家兄弟用过早食便去到后院的大仓屋,前院的仓屋多是囤放他们的粮食,这后头的便是魏家商行的山货。

他们打着伞来到后院仓屋,就见着山坡木屋门前一黑一灰两头狼正在雨中玩闹。

魏渝吹了个响:“杏儿,灰崽!”

灰崽黑狼闻声跑来,绕着兄弟俩欢快转圈。

灰崽蔫坏蔫坏,故意撒娇勾引罐罐蹲下来,又趁机三抖湿润又毛绒的脑瓜,身上细碎雨水全扑散在魏渝脸上。

得逞的灰球扭着屁股就跑。

“灰崽!”

魏渝一撸面门,将伞塞给哥哥,撸袖子就去追,大笑道:“杏儿!和我一起追!”

黑狼得令却不帮忙,只急得跟在他们身后乱吼一气。

很像戏文中左手亲娘,右手新妇,只能干吼两句“你们莫要打了”的窝囊汉子。

魏承在一旁看得好笑。

一人两狼在山林跑了几圈,不知过去多久罐罐才气喘吁吁回来,一脸得意:“哥哥,我赢了!顺便还把拉偏架的杏儿欺负了一遍。”

魏承忍俊不禁,拿着帕子擦擦他脸上的雨水:“怎么欺负的?”

罐罐笑道:“把它们按住后一狼香了两口。”

他伸伸懒腰:“等忙完这阵儿,我得好生练练玉娘子给我的玩意儿,最近真是懈怠了功夫,再过两日怕是连小灰崽都摆弄不住了。”

“灰崽一身膘可不是白来的,这些年它把自个儿照料得很好。”

魏承又说到正事:“有豆苗帮衬你,你应当能轻松一些。再者功夫不可荒废,明日就和哥哥一道早起练武。”

玩闹一阵,他们便来到仓屋清点山货。

到了春夏两季,幽州多雨,仓屋便搭建得极高,墙体多镂空,棚顶出檐,地面更是寻了城中极好的木匠工铺就了防潮防虫的黏土粮砖。

一推开门仓屋,就见着近四十排货架,每一处货架上头都挂着个小木牌,上头标着山货名字。

打眼便是银鼠皮三字,上头刻写着不小的数目,再走两排是狸皮,又分银狸、赤狸……再者是千张雪兔皮。

“五道眉”花鼠、褐鼠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