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者您们都知道罐罐打了一手好算盘,天天念叨着要去走商走商,陈老爷子和佟镖头也是好心,学武没有捷径,挨打流血都是常事,我将事情给他讲过,他自个儿说也想学,他既然想学,我们还是莫要拦他了。”

吴氏不信,哄道:“罐罐,是不是那个佟镖头凶你了?你说说你,跟着夫子好好学习,也考个小秀才回来,成不成?或者跟着陈老童生学,就做个小账房先生,到时候你再娶个娘子,生一堆小秀才和小账房先生,师娘给你哄小娃,莫要去学什么武,你伤了你自个儿,师娘可真是心疼。”

罐罐挠挠小脸:“可,可是罐罐要保护哥哥,罐罐不要娶娘子。”

吴氏哭笑不得:“这小娃娃,小脑袋里全是你哥哥!”

魏承和吴氏将罐罐带去柴房,他身上头上全是泥土灰尘,不洗怕不是不行了。

“哥哥,罐罐的衣服破啦!”

罐罐被脱溜光放进浴桶里,他看到自个儿那破了好几个洞的枣红短打,很是生胖气:“坏小孩,把罐罐衣服都踢坏了!”

吴氏透着水中看到罐罐雪白的小腿满是青紫,眼眶又是一红,这娃娃腿都伤了竟还想着衣裳。

她故意和魏承道:“瞧瞧,这娃娃非要练武,头发都被臭烘烘的脏泥巴粘住了,再练武可就不能要了!”

“不,不是的……”

罐罐急道:“师娘,哥哥,再洗洗看,罐罐能洗干净,还能要的……”

魏承推开门出来时, 吴氏还守在门口没有走,她往里头瞧一眼,低声道:“睡了?”

“睡了。”

魏承给罐罐擦药酒时, 这小娃就一边眼泪含眼圈一边小声抽噎道:“哥哥, 罐罐有一点点疼。”

没一会儿功夫,罐罐的小手就紧握着魏承衣角睡了过去。

吴氏叹息一声道:“时候不早了, 你快些随夫子去私塾吧, 我在这儿看着他, 等他醒来带他去找你们爷俩。”

魏承想了想道:“那便麻烦师娘了。”

“哪里说得上麻烦, 师娘早都当你们是自个儿的孩子。”

吴氏轻手轻脚推开门进了屋,魏承守在门口一会儿, 还是提着书箱随诸葛秀才去了徽林私塾。

路上,诸葛秀才抽背了魏承昨日所学诗篇典故,见他对答如流, 便点了点头,又道:“上次的诗集会办的不好,县公只坐了一会儿就离了席,明日几大私塾又于寒山寺又约了一场诗会,你今晚回去将字好生练着, 《诗集百篇》要背熟背透,到时候也一道同师兄们去。”

魏承忙道:“诶, 学生记着了。”

诸葛秀才又看他一眼, 拍拍他的肩膀,温声道:“魏承,你也不必太拘着自个儿,这世间有几人启蒙不足半年就能提笔写字,出口成章?夫子对你日益严苛, 也是想让你厚积薄发,学有所成,早些下场对你百利而无一害。”

魏承如今已经不是对科举一知半解的无知孩童了,早在启蒙时背读《幼学琼林》,夫子便给他细致讲过《文臣》《科第》篇。

他问道:“那夫子认为学子再学几年才有本事下场考童生试?”

诸葛秀才沉吟一会儿,没说几年,只道:“童试有县试,府试,一年一次,院试则是三年两次,若无大事,此规矩便不会变动。你背书夫子向来是不愁的,你的字只要日日勤加练习,不仅不会出错还会非常出彩,剩下的便是作文章,五言六韵,经赋策论也是要学。”

魏承听着听着便有些紧张和焦急,这么一说,他如今只学了些皮毛,只沾了科考内容的边边儿。

诸葛秀才也看出他的紧迫,劝慰道:“不必慌张,夫子又不是让你明年就和师兄们一道下场。”

“明日起,为师便先教你作诗。”

诸葛秀才又一顿:“夫子先前嘱咐你的话也莫要忘了。”

待魏承坐在书室里,看到孙览师兄捧着书恭敬上前问夫子问题时,他忽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夫子的嘱咐。

考童生试第一场便是县试,县试由县令主持,儒学署教官监试……

夫子又让他回去好生练字背诗,是不是想让他能早早入了孙县令的眼呢?

魏承稳了稳心神,双手捧着书本与师兄们一道朗声读背起来。

下学时,魏承唤住瘦了一圈的李行谦:“李师兄,请留步。”

李行谦回头看他一眼,脸色有点发白,倦倦道:“魏师弟,有事?”

魏承上下打量他一圈,道:“听闻孙师兄说你生了一场病,眼下怎么觉得你还没好利索就来私塾了。”

李行谦哎了声,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:“平日里装病不上学装的有些过了,眼下真不舒坦,我爹娘兄长反倒不信我了。”

一旁的书童小声道:“架不住少爷平日一个月装病二十日,这也不怪老爷夫人不信啊。”

李行谦看一眼书童,又对魏承苦了苦脸:“瞧瞧,瞧瞧,连我一道长大的书童都不信我!”

魏承笑道:“李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