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府的元夕,是日寒冬,大雪。

“方才来时听见府里的姐姐们在一处猜灯谜,有个姑娘笑得灿烂,听了心里欢喜得很。”

雍容优雅的大夫人笑笑,指着一旁的丫鬟道:“你去瞧瞧,是哪个丫头笑得最大声。”

丫鬟去看了一圈,回禀道:“是挽夏。”

风荷捧着盏热茶,漫出的茶汤水汽裹着她白净的小脸,熏得肌肤润泽晶莹,低着眉,轻声念着那姑娘的名字。

“是挽夏呀。”

在寒光寺中小住了两日,一行人在第三日午后下了山,家仆已在山下候了许久。

马车悠悠逛逛一个时辰,停在碧瓦朱甍的关家府邸前,大夫人客气地邀请风荷她们师徒两人去府上喝茶,关遥淡声拒绝了。

大夫人也没再坚持,嘱咐关祺淙好生将她们送回金鱼巷的宅子,晚膳前又差人送了些岭南的枇杷来。

阿嬷不ai吃酸,挽月还没回来,只有风荷和挽夏两个姑娘偎在一起尝鲜。

挽夏贪吃,嚷嚷着牙都快酸倒了。

到了夜里,冷不迭地闹了肚子,难受得冷汗涔涔,风荷连忙叫了阿婆来照看她,自己去药房寻了药材,亲自煮了葛根岑连汤叫她服下。

h芩h连都是苦寒之药,挽夏喝得直皱眉头,好在服过之后肠胃爽利了些。

生病的人心x会变得脆弱,挽夏看着悉心照顾她的nv郎,忍不住悲从中来:“nv郎,以后若是我不能在你身边了怎么办,我舍不得你。”

“挽夏乖,不会的。无论关家那边如何,只要你和挽月不愿走,我便求大夫人留着你们,大夫人她人很好,你不必担心,等到了一百岁,我们还在一起。”

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

挽夏把被子往上扯了扯,遮住了酸涩的鼻尖,哭腔会让nv郎听出来的,她不愿让nv郎跟着难过,止住了声音,不再往下说。

大夫人是好的,可她自己家中还有一堆子糟心事呢。

许久,她才平复了些心情缓缓道:“我信nv郎。”

两人并排躺在床上,贴在一起,过了一会挽夏扭了扭身子,催着风荷走:“nv郎你贴着我好热,快回去睡觉吧,我已经好多了。”

风荷走了,可心里还挂念得很,一早又起身煮了一遍药看着她喝下。

原本是要和师父一起去医馆的,因着担心挽夏就没去,两个姑娘窝在床上读了一日的话本。

全然将在碧桐山上与卫漪的约定忘了个g净。

到了第二日,风荷跟着关遥去了医馆,走上絮子街那座古石桥上时,听着街心市井小贩的吆喝声,生出了一种恍惚感。

好像上次来这里是十几日前了,那时候还在这里见到了卫漪……

坏了!

风荷的脸霎时红了个透。

怎么将这事给忘了,还立志要做个疼人的姐姐呢,哪里会有这样混蛋的姐姐!也不知卫漪昨日来了没有,等了很久都见不到她,会不会生气了?

到了医馆,她连忙去问里面的小厮,昨日有没有一个生得很漂亮的,个子高高的少年男子来过。

她不知该怎样描述卫漪,对他外形上仅有的认知来自于那日挽夏的形容,高高的,很漂亮。

“兴许是没有吧,不过昨日来得人多,我也没怎么注意。”小厮道。

清晨来的人不多,关遥又带着药箱出门看诊去了,医馆内很是安静,堂子里只有个小厮扫地的声音,沙沙簌簌的。

郁郁不乐的nv郎托着腮,安静地坐在窗边。

“表妹怎么啦?是不是挽夏那臭丫头又欺负你了?”

平日风度翩翩的关家大公子在医馆里也只是作寻常布衣打扮,方才洗过药罐子,手臂上束着的襻膊还未拆下。

身后一个穿着娇俏春衫的nv娃娃歪着头露出小脸儿来,娇声娇气道:“三姐姐,谁欺负你哩?你告诉祺兰,祺兰去打他。”

“p大点儿的丫头,揍得动谁?人家一根手指头就给你撂倒了哈哈哈。”关祺淙毫不留情地嘲笑她。

关祺兰小手里攥了一缕哥哥的头发,猛地拽了一把,在他疼得龇牙咧嘴时,欢快地跑到了风荷的身边。

“三姐姐抱,快抱我!”小丫头怕哥哥报仇,张着手糯糯道,风荷便把她抱在膝上坐着,关祺兰一把搂住了她的腰,回头对她哥做了个鬼脸。

兄妹俩是一样的心x,从来就不知道稳重端庄四个字怎么写。

关祺淙扑过来去拽小丫头的后领,而祺兰则紧紧搂着风荷的腰不放。

两个人一样莽撞,都用了蛮力,拉扯之间关祺淙不小心脚滑了一下,身子向后仰倒,被他sisi拽着的祺兰,被祺兰紧抱着的风荷,三个人摔在一块。

关祺淙躺在最下面,被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压着,痛呼一声。

他睁开眼睛,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,看看他,又看了看摔得懵懵的风荷。

祺兰是完全趴在她哥哥身上的,而风荷其实只算是趴